豆爸爸

【锤基】于千万人之中

　　*剧透 慎 看了剧透后，脑袋里有些零碎的画面。

　　纪念广场落成的那天，前来观礼的纽约市民有百万之众。

　　天色应景地昏暗，雨后的路面又湿又滑，一群被喂饱的鸽子餍足地斜斜飞过天空，黑色的蒙布被掀开了，死难者的名字整齐地镌刻在白色的大理石地砖上，是那种香甜的乳白色，很容易会让人想起牛奶布丁，或是冰淇淋。

　　默哀的时刻来临了，哀乐缓缓地奏着，穿着黑衣的人们手捧着短短的白色蜡烛，在一片沉默中垂着头。

　　而当这一切进行时，一个小小的女孩儿挤过了大人们的长腿，怀里抱着红色的布偶娃娃，向人群里钻了过去，“很抱歉，借过一下”，她细声细气地不断说着，一头齐耳黑发上的黑色蕾丝蝴蝶结晃来晃去。

　　“嘿！小家伙！”

　　很快，她被谁的长长的手臂一把抱到怀里，然后闪到了墙角。

　　“啊！”

　　小小的女孩儿短促地惊叫了一声，周围低着头哀悼的人们很快看了过来，眼中带着一点儿温和而无奈的谴责。

　　“抱歉。”抱过她的高个子男人闷声闷气地说道。

　　小家伙这才转过头去看抱起她的男人，他的头上戴着黑色连帽衫的兜帽，脸上还留着络腮胡子，遮着一只眼罩，又远比她的父亲还要健壮高大，这让她有点害怕，但是他那只裸露在外的蓝眼睛朝着她稍稍一弯，看起来友善又调皮，又令她顿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。

　　“先生，你是谁呀？”她清了清嗓子，小声问道。

　　男人并不回答，而是反问她，“你的父母呢？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里乱跑？”

　　“他们说蜘蛛侠死去了，mummy说他已经得到安宁，可我做的玩偶还没有送给他。”

　　小家伙嘟着花瓣一样柔软的嘴唇，难过的腔调也软糯糯的。

　　她举起自己手中红色的蜘蛛侠布偶，上面布满了丑丑的粗笨的针脚，但那个被黑线缝上去的傻乎乎的笑容又充满了童稚的可爱。

　　“这很酷。”男人微微出神，然后简短地评价道。

　　小家伙朝着他一笑，露出了缺一颗门牙的粉红色上颚。

　　“但是你下次不该钻进人群里——你看看那些大家伙，他们随时可能会碰倒你，这是，是很危险的。”

　　“这我知道，先生，我下次绝不会了，我想我大概只是太急了。”小家伙用一种老气横秋的语气说。

　　说完她又眨着那双湿润的绿眸期盼地望着男人，“您可以帮我到前面去吗？”

　　默哀时间结束了，死难者的名字被一个温柔的女声念诵着，在广场上播放。

　　人们在那些镌刻在大理石的姓名前驻足，将白色的玫瑰一一堆放在那里，送给那些他们深爱着的亲人和那些不会再次归来的英雄。

　　大个子男人抱着小小的孩子在人群中疾行，为了保护她，轻轻把她小小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肩上。

　　“你的身上有酒的味道。”

　　小孩子抽了抽鼻子，笃定地判断说。

　　“但是你看起来并不像一个醉鬼。”

　　男人无奈地轻笑，只发出一点儿短促的气声。

　　“怎么啦？”

　　“你知道得很多。”男人慢吞吞地说，“在我和你一样小的时候，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酒。”

　　“直到有人骗我喝了几口。”

　　“后来呢？”

　　“我被我老爸揍了一顿。”

　　“哇，那真糟糕！”小家伙同情地说，“你该也揍一顿那个骗你的家伙出气。”

　　“我也很想这样做。”

　　“那你为什么没有？”

　　“因为骗我的家伙是个笨蛋。”

　　“为什么笨蛋不能揍？”

　　“大概是因为我爱着他。”他朝着小孩子笑了笑。

　　小小的女孩儿完全被他绕晕了，想不通笨蛋和骗子和爱为什么会被联系在一起，只好假装听懂了的样子，迷糊地在他的肩膀点了点头。

　　大个子男人走得很快，抱着她在人群中一边穿梭，一边不断地跟被挤到的人低声道歉。

　　很快，他们就走到了比较靠前的位置。

　　广场上，一个年轻的姑娘跪了下来，轻轻地在一个名字上印下一个吻。

　　她垂着头，却没有大放悲声，长长的卷发散下来，遮盖住了大半张脸，只能看到形状姣好的鼻尖。

　　“你也失去了什么人吗？”

　　面目憔悴的母亲怀中抱着毛绒绒的小熊，轻轻拍了拍姑娘的肩膀。

　　但是她只是一直垂着头沉默着，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。

　　许久，她慢慢地站立了起来，身影湮没进了皆着黑衣的人群当中。

　　男人怀里的小家伙支起脖子盯着那个背影，把手里的玩偶捏来捏去，小声说，“她需要一个亲亲。”

　　“她的确需要。”他闷闷地回答。

　　他们很快来到了广场跟前，等候着维护秩序的警察放行。

　　方才在人群中拥挤，他的连帽衫的衣袖稍稍卷起了一点儿，露出了一些浅淡的青色痕迹。

　　小家伙皱着眉伸手轻轻地戳了戳那里，“先生，您的手臂受伤了吗？”

　　“不，不是，”他平淡地说道，“那是一个纹身，后来洗去了。”

　　“为什么？因为你老爸揍你了？”

　　男人摇了摇头，流露出短暂的失神。

　　“那一定是你从前爱人的名字，但是你们现在不在一起了。”

　　小家伙看了看他，笃定地说，“电影里就是这样演的。”

　　“这很令人遗憾，但是你不要伤心，大家总是会遇到新的什么人的。”

　　男人笑了笑，但笑起来的样子并不好看，嘴角很用力地向上翘起，眼中却有着无所遁形的疼痛。

　　“是啊，大家都是这样的。”

　　“Hope！”一位女士在前面不远处的警察旁边，一脸焦急地朝着他们叫道。

　　小家伙吓了一跳，随即兴奋地挥手大叫道，“Mummy！！！”

　　男人放下了她。

　　“原来你叫Hope，”他说，“去吧，她一定急坏了。”

　　小女孩儿朝着母亲跑去，跑了很远，又急急地跑回到转身的男人跟前，拉住了他的衣角，叫道，“先生，您先等我一会儿！”

　　他点了点头，看着她像是一颗活力四射的小炮弹那样跑了出去，黑色的短发跑得散乱。

　　良久，她又气喘吁吁地跑回到了他的跟前，她的手中抓着一支被攥得有点蔫蔫的白玫瑰。

　　“送给你！”

　　她的绿眸明亮地仰视着他，看得他不禁一愣。

　　男人蹲下身，接过了那只蔫蔫的白玫瑰，像是一个绅士那样亲了亲小女孩儿的手背，看着她羞涩地朝他笑出小豁牙，转身跑掉了。

　　然后，他慢慢地站起身，把玫瑰折断了根茎，插在了胸前的口袋里。

　　在那里，刚刚完成的新纹身摩擦着衣料，微微刺痛。

　　“Loki，R.I.P.”

　　黑衣的人群如潮水般慢慢地退去了，潮湿的地面也在被正午的太阳慢慢地烘干，阴云也被风吹得四散。

　　他的脑袋里空空的，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，却不知道该走去哪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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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病了，有点糟糕，所以这么久没回来，见谅。